老姜头吃完了面条,还特地让姜先俊把碗洗干净才让他带回去。

  回到家,姜母已经把饭菜摆在桌上了。

  除了白米饭,先前的咸鸭蛋沫炒雪里蕻,姜母又多做了一道爆炒咸鱼干。

  这爆炒咸鱼干是上半年梅雨季节河里涨水姜先俊跟着姜父捞回家的鱼,当时没吃完,姜母就捡了一些晾晒了做鱼干。

  “先俊回来啦?快过来吃饭。”

  姜父已经动了筷子,见到姜先俊进门赶紧朝他招手。

  姜母的目光则落在姜先俊手里的那只空碗上,见到碗光亮光亮的,她细细眉一挑:“咋?你爷都吃了?”

  姜先俊点头,垂下眼去拿筷子,不太敢跟姜母的目光对视。

  “到底是吃掉的还是倒掉的?你给我老实说!”姜母加大了嗓门又问。

  姜父吓得手一抖,筷子头上夹着的小鱼干掉到桌上。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捡小鱼干,而是抬眼去看姜母的反应。

  姜母正满脸厉色的盯着姜先俊。

  姜父悄无声息的把小鱼干捡起来赶紧放回自己碗里,这才抬起筷子默默的扒拉米饭。

  “啪!”

  姜母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

  姜父吓得筷子差点掉地上,他怯怯看了姜母一眼,索性将筷子放下,端端正正坐好,等姜母问完了话再好好吃饭。

  “我问你话呢,你咋不吱声?”姜母喝问姜先俊。

  姜先俊涨红着脸,拧着眉低声道:“我陪着我爷一块儿吃的!”

  “啥?”姜母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突然一把抓住姜先俊的下巴抬起来去瞅他的嘴巴和咽喉,不是姜先俊挣脱的快,姜母似乎都恨不得把手塞进去把他肚子里的焦糊饭给抠出来。

  “你这个混账小子是作死吗?那种焦糊饭你也吃?你是嫌命长还是咋地?”

  姜母扑上来抓住姜先俊的手臂,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照着他肩膀一顿乱拍乱打,并伴随着咒骂。

  “你个讨债鬼你个冤家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嘛……”

  姜先俊被姜母一通捶打,脚下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壁实在无路可退了姜母才停下手。

  姜先俊一声不吭,紧咬着牙,脸色也很难看。

  他很不解,为啥我吃了就要死的东西,娘你却能没有半点心理压力的让我拿去给爷吃?

  难道你就不怕我爷吃了会死嘛?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些话姜先俊全都堵在嗓子眼,很想很想冲喉而出,大声质问姜母。

  但是,看到姜母这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的样子,姜先俊退缩了,喉咙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阻碍着他,让他没有勇气说出那些话。

  他往姜父那边看去。

  那个可怜的男人在妻子大发雌威的时候他竟然像一只鹌鹑似的蜷缩在椅子上不敢乱动,更不敢多说半个字。

  姜先俊真的很不懂,到底是爹太在乎娘,太喜欢娘,生怕娘跑掉了呢?

  还是爹本身就是个不孝子,软蛋,窝囊废?

  不管是哪一种,这都是一种悲哀。

  姜先俊咬着牙就是不肯说出实情,更没有将绵绵供出来,姜母打骂了一阵后也觉得无趣,抽抽搭搭的返回桌边吃饭去了。

  姜先俊也坐了下来,端起碗沉默的扒拉米饭。

  姜父左看看,右看看,暗叹口气,也不敢说话。

  一顿夜饭,就在这种沉默和让人窒息的气氛中结束。

  夜里在灶房收拾碗筷的时候,姜母对坐在灶膛口的姜父说:“先俊这孩子也不晓得咋回事,小时候那么招人稀罕,说啥都听,这长大了一点儿都不听话了,还学会跟我对着干了,到底是跟啥人让他学坏了呢?”

  姜父苦笑:“先俊学坏了吗?我倒没觉着啊……”

  “砰!”

  一只碗重重砸在锅里,幸好锅里水多缓冲了力度,除了飞溅的刷锅水之外碗并没有摔破。

  “瞧瞧,你也跟我反着来了,我说有,你非说没有,先俊就是像你!”

  姜父哭笑不得,只能求饶。

  “我哪敢跟你对着干啊?我事事都尊重你,你一发火我就吓得不敢说话,你对我爹娘那样,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我对你还不好吗?”

  姜母喜欢听软话,火气消了一些,捞起先前那只被甩的碗接着洗,边洗边跟姜父这里继续讨论姜先俊的事儿。

  就像天底下无数父母一样在那里谈论和对比着孩子的幼小和如今的变化,多半是对幼小时憨态可掬又或是伶俐乖巧的怀念,对如今长大了渐渐有了自己主见和思想的恐慌。

  说白了,大多数家长都跟姜母相似,对孩子的疼爱那也是真的掏心挖肺。

  但对孩子的掌控欲,也真的让孩子倍感窒息。

  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孩子不是你养的宠物。

  即便是你养的宠物,也不可能事事都按你的指令来,总有抛锚和自己野性冒头的时候。

  动物尚且如此,作为万物灵长的我们人类呢?

  自然更是如此了。

  所以爱孩子,并不是控制他的思想,指导他的行为,让他一直成为你的提线木偶,从而丧失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八壹中文網

  他们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去书写。

  好吧又扯远了,当下姜母跟姜父这絮絮叨叨的诉说了一番后,情绪也算是发泄了一大半。

  “先俊夜里吃了一半焦糊的饭,也不晓得会不会闹肚子,我真是担心死了。”姜母又道。

  姜父眼珠儿骨碌碌的转,趁机善意的劝道:“这孩子倔,要不,往后你就别把焦糊饭给我爹那送了,免得这孩子又犯傻,你说是不?”

  姜母琢磨了下,只能点头。

  姜父松了一口气,以防被姜母察觉出什么其他意图来,赶紧把话题转开,询问姜母:“咱亲家那儿今个下昼添了个孙女儿,碍于是下昼咱也不好过去瞅,你说明日,咱要不要过去看看?好歹是儿女亲家。”

  姜父虽然在家极度窝囊惧内,但在外面,各种人情处事也是懂的。

  而姜母,也一样,在外面都是好面子的人。

  “看是肯定要去看的,不过明日我就带双眼睛去看看就成,你就别去了。”姜母道。

  “为啥我不去?”姜父又问。

  姜母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添大胖孙子,你去瞅啥瞅?不过是添了个赔钱的丫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过,等到洗九澡的时候咱得去送九澡礼,哎,又要耽误我二十只鸡蛋和两斤红糖一块绸布了,真是心疼死了,偏生要这当口生孩子,就不能推迟到年节跟下咱两节礼凑一块儿送嘛,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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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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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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